她是现代戏曲的一面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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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市民自发赶来为袁雪芬送行(金昊/摄影)

送行的队伍,越排越长,弯弯曲曲,绕出两三百米。人们手里都拿着淡的康乃馨,他们中大多是越剧观众,自发而来,送别他们尊敬的越剧表演艺术家袁雪芬。广播里循环放着越剧名段,是崔莺莺那环珮叮咚的“琴心”,是梁红玉喜难自禁的“夸夫”,却没有低回绕梁的哀乐。告别大厅挂着这样一幅挽联:“雪声悠悠气韵端正千古绝唱,芬芳朵朵心血凝成一代丰碑。”昨天在龙华殡仪馆举行的袁雪芬遗体告别仪式,一如其人,质朴依旧,素洁依旧。
在105年的越剧史中,袁雪芬走过了其中最精彩的78年。1906年,浙江嵊县东王乡的一个打谷场上,农民们用几块门板拼成舞台,“落地唱书”第一次上台演出,越剧从此开始萌芽成长。20岁的袁雪芬,参与发起了1942年的越剧改革,助越剧走上了飞速发展之路。从“说戏先生”到导演制,从旋律简单的“四工调”到旋律丰富的“尺调”,从“路头戏”到形成编导音舞美完整的排演体制,袁雪芬始终推动着越剧向前发展。她常说,昆曲和话剧是越剧的两个奶娘。她和她的越剧姐妹们,向古典戏曲昆曲取法,向新文化的代表话剧汲取养料,以此丰富越剧。自此,“的笃板”换了新颜,站稳上海滩,并在中国的戏曲百花园中绽放独特的光彩。
1942年,袁雪芬等人发起的越剧改革,深刻影响了20世纪后半叶中国戏曲的改革进程。上海戏剧学院教授荣广润对记者说:“正是袁雪芬等人的革新,使得越剧一跃成为中国戏曲的第二大剧种。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越剧从发祥地上海,走向了全国,戏曲改革的星星之火,在全国燎原。因此,袁雪芬不仅是越剧的一面旗帜,也是中国现代戏曲的一面旗帜,她对中国现代戏曲的发展作出了重要的历史贡献。”
让人敬仰的,不仅是袁雪芬对中国戏曲的贡献,更有她那“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初登上海舞台,在十里洋场,在认过房娘、过房爷成风的梨园界,袁雪芬以吃素穿粗布衣为借口,拒绝唱堂会,坚守“认认真真演戏,清清白白做人”的人生信条。荣广润说:“这是两句最普通不过的大白话,却生动地刻画了人民艺术家的艺术品格和人格。袁雪芬的人生信条,早已深深地烙印在后辈梨园人的心里。”
袁雪芬在舞台实践中,创立了“袁派”,很多越剧后学,在袁派的基础上,拓展自己的声腔艺术,创立了戚派、吕派、金派、张派等多姿多彩的旦角流派。袁雪芬不喜自己独占舞台,而热心于培育越剧后人。她一生中,坚持不收徒弟,却早已桃李满天下。越剧演员出身的影视明星何赛飞还记得,1984年,她和袁老师一起站在上海越剧院的园子里聊天,见袁老师喜爱何赛飞,边上的一位老师怂恿道:“跪下向袁老师磕个头,你就拜了师了。”袁雪芬却一把拉住何赛飞:“拜不拜师都一样的。”就是这样,袁雪芬自成一派,眼光和胸襟却从不拘囿于自己的流派。她身先士卒,为上海越剧事业营造一种自由开放、创作繁荣、人才辈出的良好氛围。
在文艺评论家毛时安看来,袁雪芬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一生。早年,她是一位流落江湖、“年年难唱年年唱”的越剧艺人;之后,她发动越剧改革,创作“尺调”的越剧新腔,成为蜚声剧坛的艺术家;到了晚年,她是一位心系国事、忧国忧民、有良知的知识分子。毛时安说:“袁雪芬是艺术家,同时,又是一位艺术单位的领导。她同时推进着越剧和上海文化的建设。她的逝世,是越剧的损失,也是上海文化的损失。袁雪芬走了,她在她身后留下了一片巨大的空白,留待后人去填补和超越。只有完成这种填补和超越,上海文化才能迎来更美好的未来。”(首席记者 张裕)

(摘自 《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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