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北部长大的80后,都经历过鲁迅《社戏》中描写的场景——赶戏场、看翻跟斗、偷罗汉豆。当然,我们是没有没有机会在船上煮罗汉豆,不过我们偷多的东西也不少:甘蔗、葡萄、各种瓜类,甚至是番茄,总之,一切能现场解决的都偷过。在满天星斗的田野里,趁着一轮月光,砸开一个西瓜,坐在田埂,看着远处的灯火、听着随风传来的悠悠琴声。
我与《社戏》的不同是他因为看不到翻跟斗而失望,有朋友调侃的说鲁迅对戏曲的反感来自于童年的这次遗憾,而我,却深深的沉浸在这江南丝弦之中,无论是绍剧还是越剧。只不过,80年代浙江主流播放的还是以越剧为主,我自然而然的被深深的吸引这吴侬软语之中。
我的人生经历的转变也源自于越剧。那一年,义无反顾的来到杭州,并且一住就是十多年。这十多年,无论是得意还是失意,都未曾有过离开杭州的念头,因为这里埋着我的一个梦,我期望有一天这个梦能破土而出。
记不得具体是哪一年了,只记得是在电视剧《青衣》播出之前,我追越剧到了上海,只是为一场演出。下午的时间是空闲的,于是朝着外滩走去。在路上,我看到了上海书城,对书的痴迷让我迈进了这个海洋,对戏的痴迷让我拿起了毕飞宇的小说《青衣》。
至今还记得那情景,整个人缩在一个角落,捧着《青衣》逐渐的忘记了空间、时间,就好像筱燕秋一头栽到嫦娥这个角色里去那样,我栽进了青衣,栽进了筱燕秋的内心。筱燕秋与面瓜来来回回的走那条石子路,我的心也跟着来来回回,悠悠荡荡,就是放不下来。我现在跟人说起《青衣》时,总会说我当时落泪了,别人异样的目光我在乎,他们似乎无法理解一个七尺男儿竟会看书落泪,可我明白《青衣》触痛了我,我的泪落向的是戏,戏的命运。戏迷眼里,戏比天大。
后来看到了电视剧,竟有些意外,看过两遍之后却不想再看了。偶尔伤重,也只是零碎的看个几集,纾缓点心情。到后来,就听五分钟的那个朗诵了。当熟悉的片头曲响起的时候,我也就入戏。五分钟正好,有时候也会不够,那就翻来覆去的听。这次也是因为朗诵起的,被人怂恿改写。最初很犹豫,我深知《青衣》的分量,沉甸甸的,但还是敲起了键盘。就当练笔,写写我心中的越剧。
写到今天,已经写了四场了,整体的架构也差不多出来了。写《青衣》,读《青衣》,竟不由自主的对照了起来,我惊讶的发现对毕飞宇的“幸与不幸”论居然有了新的理解。
或许,这次真能洒下梦想的种子,浇灌着让其发芽、成长。有希望不为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