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疫情关系,除了前些日子参加江浙戏剧联会的越剧折子戏排练、演出外,我基本窝在家里,闭门不出。突闻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金采风不幸离世的噩耗,我一时竟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想起与老师相识四十年以来的温馨往事,不禁悲从中来,老师那慈母般的关爱犹如冬日的暖流袭上我的心头。老师的音容笑貌宛如眼前……
1981年,我因嗓子出了问题,从杭州到上海文艺医院治疗。其时,我由王医师介绍,得以与金采风老师相识。记得老师用一口浓重的上海话讲:「我老欢喜侬。」并在相识当天即带我去了位于广元路一八八号家中。
那天中午,老师与爱人黄沙导演在家请我吃了很不错的西餐,我至今还记得有酥皮汤和对虾。也就是从这次开始,采风跟我既是师生,更似长辈和亲人。自此,但凡在上海住,我与老师基本上都会每天在一起。越剧院排戏时,她也每天带着我前去看她亲排《三夫人》、《汉文皇后》。
1983年,金采风老师与尹桂芳老师指派我赴深圳,同当时筹备成立的「深圳繁荣艺术中心」商谈,想让该中心增加越剧项目,后因各种原因未有谈成。这段时间老师去瑞金剧场演出也带着我,同她一起去帮无锡市锡剧团排戏,身段部分由我承担,两人还学着锡剧《双推磨》里的动作搞笑。我们还同去嘉兴小百花剧团上课,而我竟然也凭着在浙江艺术学校学到的戏剧基本理论知识和自己的表演实践,像模象样地连讲两个半天共八小时的课,从而改变了我后半生的命运。在沪期间,老师还叫我为影视演员冯宝宝设计身段动作。
当时,黄沙导演和采风老师夫妇一心想调我去他们身边,带我去姚士达老师(金采风和范瑞娟、张桂凤、吕瑞英等的声乐老师)处「吃拳头」,练学发声技巧。由于我和采风老师的生辰同是十一月,她总会借两人生日之机,请我去上海「红房子」吃西餐,老师喜欢喝咖啡,她总是带上我,还几乎每个礼拜都会带我去淮海路上沪江理发店,找专门为她理发的黄师傅给我俩做头发,费用全由老师出,理由是「侬是小囡,我铜钿比侬赚得多」,从不让我出半分毫。
作者黄香泙(左)1987年到
金采风老师家中探访,图为师徒合影
两年前,我去老师家,本来约定等我女儿结婚时接她来香港参加婚礼,她还笑对我讲:「侬个金黄派哪能?」这是老师自己想出来的说词,我岂能以「金黄派」掠美?往事历历在目,回想起来悲喜交加。原本12月4日江浙戏曲联谊会的演出,我准备唱老师的《祥林嫂》之』《洞房》」,后因种种原因而未成。万万没想到我与采风老师疫情前在她家中的会面竟成永诀。
敬爱的采风老师,说实话,我是传承不了侬风格别具的金派艺术的,但我会尽自己的努力在香港推广越剧。请老师原谅,因为疫情,我当下无法赴沪,到灵前一拜,送侬一程;愿侬开开心心地去同一生疼爱侬的黄沙老师重聚首吧。
黄香泙-现任香港江浙戏剧联会主席兼艺术总监,以及江苏旅港同乡会联合会常务理事、妇女会理事。她毕业于浙江省艺术学校(六年制)戏剧表演专业,专工闺门旦、花旦,启蒙老师为「越剧皇后」姚水娟,后师承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金釆风。她曾在内地和香港主演的剧目有:《盘夫索夫》、《半把剪刀》、《穆柯寨》、《楼台会》、《情探》、《十一郎》等,并积极在香港参与于剧院、大会堂,以及由多个社团和政府机构于小区中心举行的慈善演出。
浙江小囡永远怀念您──我敬爱的金采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