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舒锦霞的表演艺术 丁莉丽 2005年的元月3日,大风雪过后的杭州,厚厚的积雪还未消融,《风雪寒梅李三娘》在杭州剧院上演。冰天雪地中的李三娘,再次以她傲霜斗雪的风姿征服了观众。一阵阵的掌声、一声声的欷嘘,是对李三娘命运的感叹,也是对主演舒锦霞的喝彩。 这是舒锦霞三年前获得梅花奖的一个角色,也是舒锦霞舞台形象中一个光彩夺目的形象。《风雪寒梅李三娘》的故事改编自南戏《白兔记》,一方面,它继承了中国戏曲中悲情苦戏的传统,李三娘的悲惨遭遇和她的坚贞、贤良形象是感动观众的重要元素。另一方面,作为一部新编古装戏,它又被倾注了比一般传统戏更多的现代意识。尤其是戏的后半部分,这一色彩来得更为强烈。面对兄嫂的欺骗和威逼,李三娘依然坚守着“山高路远,永不相抛”的爱情誓言,拒绝了兄嫂让她改嫁的要求,而是选择在磨房中苦度岁月。16年后,终于拨云开日,见到了前来接她的丈夫刘知远。但是,很快,她就从沸点跌到了冰点,满心的欢喜化成了彻骨的悲凉——苦苦等待换来的却是丈夫的另娶和另外一个美满的家庭。“磨杠未断情已断,我心似麦面碎纷纷”,灰心绝望的李三娘拒绝了丈夫让她回家的请求,决定继续留在磨房度日。至此,一个超越了以往戏曲的现代意义上的女性形象得已确立。对爱情、对责任,谁更坚贞、谁更坚守承诺,已经昭然若揭。 这样一个富有创新意义的角色给舒锦霞提供了一个很大的表演空间。一直以来,舒锦霞以饰演“悲旦”而出名,她的唱腔细腻委婉,表演上比较深沉内蕴,这些都与角色要求十分地契合,因而她演起来几乎是游刃有余。比如在戏的前半场,面对兄嫂的欺侮与威逼,李三娘总是默默无言地忍着,所以在表演的时候比较内敛。但是,她的沉默并不表示她的懦弱,在温婉的外表下,分明蕴藏着倔强和抗争。当她的兄嫂逼着她改嫁给珠宝商的时候,她的满腔怒火终于迸发了出来:“一口渔塘两条命”,表明了她以死相争的决心。强烈的戏剧冲突,正好发挥出舒锦霞表演风格中富有爆发力的特点。尤其是最后,与丈夫16年后相见,欢喜到泣不成声,把李三娘的悲喜交加的内心表现了出来。而到听到丈夫另娶后的一段唱:“十六年三尺磨房可作证,留下了多少血泪痕。十六年千斤石磨可作证,磨灭了多少晨与昏。十六年寒暑井台可作证,踩过了多少冬与春。十六年哪苦水鱼塘可作证,闯过了多少死与生。”情绪激越,一气呵成,把李三娘内心的不平和委屈完全倾诉出来了,字字泪,声声血。 最近,在一部反映和杨开慧的爱情故事的越剧电视连续剧《和杨开慧》中舒锦霞扮演了领袖夫人杨开慧。电视剧和舞台剧有很大的不同,传统戏的女性和现代戏中的女性形象也有很大的差异,但舒锦霞仍然将这一角色诠释得真切而动人。 也许因为题材上的优势,该剧给杨开慧提供了很大的表现空间,从而带给了我们一个鲜明、丰满、立体的杨开慧:既是温柔贤惠的贤妻良母,也是自立自强的时代女性。她对的爱,源于少女时代对的崇拜和爱慕,她爱得热烈、纯粹,在她的爱情观上,深深地打上了中国传统女性的烙印。但同时,她又是一个时代的“新女性”,不仅仅满足于当丈夫的盲目的追随者,不愿意成为丈夫眼中的“菟丝花”和缠绕大树的“藤蔓”。当她无意中看到誊抄的元稹的《菟丝》一词的时候,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内心暗暗下决心,要赶上,要做独立的思考,在火热的中锻炼自己的能力,发挥自己的作用。在的直接和潜在影响下,她终于从一个稚嫩的小女孩日渐成长为一个坚强的者。而舒锦霞在表演的时候,一方面,努力在摆脱戏曲程式化套路的影响,力求向普通电视剧的生活化表演风格靠拢;另一方面,也在发挥她越剧演员表演细腻、有张有弛的特点,尤其是在唱腔上,根据唱词的内容和情感,该高昂时候高昂,该低调时低调,深入杨开慧的内心,去体验她的爱和痛、幸福和苦难。那些热烈的唱词:“不料我也有这样的幸运,得到了一个爱人,我是十分地爱他,但不知道他的内心究竟是不是和我一样……”“我这个人除了为妈而生外,就是为他生的。没有他便没有我的一切。如果有一天,他被人捉了去,我一定同去。他如果被人杀了,我也去死……”经过她的演绎,把杨开慧对的纯真似水、热烈似火的感情倾泻了出来,使听者无不为之动容。尤其是第六集中,杨开慧对身在井岗山的的刻骨思念,令人震撼。通过那些缠绵而热烈、甜蜜而又凄厉的唱词,舒锦霞将杨开慧的心理活动真切地阐发了出来,既发挥了越剧长于抒情的优势,也使观众深深地沉浸在他们的爱情悲歌中。对杨开慧的内心世界的揭示,可以说是该剧最动人的地方,而舒锦霞对这一角色的理解和演绎,无疑也是促成了杨开慧这一光彩形象的重要原因。 对于舒锦霞来说,这是她舞台生涯中两个里程碑式的角色。希望她在将来,能带给我们更多富有震撼力的形象。 (摘自 《中国文化报》)